杭州灵隐寺门口围了一圈人，手机对着舞台咔咔拍。
台上是57岁的翁虹，红衣古装，裙摆拖到脚面，动作简单得像广场舞，可笑容一点不含糊，像刚领完第一份工资的小姑娘。
有人嘀咕：“玉女怎么跑这儿来了？
”更多人悄悄按下快门，心里犯嘀咕：当年的女神，真就甘心这样？
别急着替她可惜。
把时间往回倒，她比谁都清楚“不甘心”的代价。
八十年代末，香港无线训练班出来的新人，个个像刚出炉的蛋挞，酥软又香甜。
翁虹长得甜、声音软，公司给的人设是“清纯邻家”，一口气演了《富贵》《庙街》，观众买账，可新人一年冒几十个，甜妹眨眼就腻味。
公司暗示：想突围，得豁出去。
于是有了那几部风月片。
胶片一上，票房没爆，骂声先爆。
父亲在报纸上看到女儿露背海报，气得半个月不接电话。
她后来说：“那天回家，我把海报卷成筒塞进垃圾桶，像塞掉自己的脸皮。
”
九七，香港回归，她一个人拖着箱子去台湾。
拍戏、录歌、写书，什么都干，连综艺都上了，就是红不出圈。
最穷的时候，租的房子下雨漏水，拿脸盆接一夜，第二天还得笑着去录影。
她说：“脸盆叮叮当当，像在提醒我别睡死。
”
转机在内地。2000年后，横店开始冒烟，古装剧一部接一部。
她拎着行李去了，不再挑女一女二，演孩子妈、演后妈、演职场女魔头，戏份不多，但角色稳。
观众突然发现：咦，翁虹还在，而且演得挺舒服。
片酬不高，可通告不断，她学会了在剧组过年，饺子和泡面一起下锅，也算团圆。
感情也磕磕绊绊。
第一段婚姻三个月就散了，理由是“连吵架频道都对不上”。
第二回，她挑了个圈外人——美籍华人刘冠廷，婚礼很简单，只请了最亲的朋友。
女儿出生后，她把工作切成碎块，能在家绝不外出。
女儿15岁，两口子一咬牙，把孩子送去加拿大读书，夫妻俩成了“周末夫妻”，她在横店拍戏，他在硅谷敲代码，视频里互相展示今天的盒饭和咖啡。
有人问她：“后悔接那些风月片吗？
”她摇头：“后悔有用的话，世上就没有皱纹了。
”说得轻巧，可拍古装戏吊威亚摔下来那次，她半夜在酒店偷偷哭，怕女儿看见，把脸埋进枕头。
第二天照样五点化妆，眼影盖住乌青。
现在商演、配角、公益，她照单全收。
杭州那天，下台后她没急着走，蹲下来和一个小女孩合影，小女孩妈妈说：“这是我小时候的女神。
”她笑得眼角褶子开花：“女神老了，现在是你女儿的女神阿姨。
”
回家路上，她在车里刷到网友评论：“玉女变大妈，唏嘘。
”她顺手点了个赞，又关掉手机。
司机问她为啥不解释，她笑：“解释给谁听？
我解释了三十年，嗓子都干了。
”
车窗外，西湖的灯一盏盏亮起来，像当年片场的镁光灯，只是不再刺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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