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元璋是个有意思的人,大家都知道他当过和尚,可他成了皇帝之后,对着僧人往死里骂:懒虫、蛀虫、色鬼、财罗刹…没有一句好话。你说这是自知者明?还是恨铁不成钢?偏偏明朝的佛教,真就走起了下坡路。说来也怪,他那些年挑水扫地、跟着老和尚念经吃斋,倒成了后来不待见这帮人的由头。
人啊,总得有点寄托。刚工作那些年,我教书,每天重复教案、批作业,日子平平淡淡得像白开水,有时周末无聊得慌,翻着闲书就翻到了佛经。说不上信什么,就是想找点心里安静的事做做。有阵子喜欢斑斑点点地逛古庙,那年跑到苏北石屋寺,说是古刹,其实荒凉得很。
寺院角上的几间屋子,不大,一进门,闻见的不是檀香,是厨房里馒头的热气。别说,壶茶配半锅包子,不比讲经法会吸引人吗?那天巧,和尚和尼姑在一块做饭,这场面是我头一回见。尼姑笑脸迎人,让我随意吃,用筷子挑了两个热包子,味道不错。和尚倒是缩手缩脚,一脸警惕,好像我随时能掏出把刀。他不太爱说话,文化不高,问他“出家为啥?”支支吾吾半天。后来一琢磨,明白了,多半是在老家闹出什么事,来这儿图一口饭,出家文书都没办全。老百姓心思里多少都清楚,庙门背后,藏着多少说不出的苦衷。
庙其实挺能聚人的。有一回跟朋友去三台山,看风景的多,拜拜的更多。同行的有个女同事,小姑娘就信这个。走到庙门前,见和尚在那儿摇着木鱼念“香火财来”,一百块递过去,满脸虔诚。和尚说几句“破财免灾”,便让她手机扫码。小姑娘点钱点到眼发直,手还在手机上点来点去。我眼皮一跳,赶紧拉住她。这里面的门道,明眼人都懂。和尚脸色顿时下来了,嘴里骂骂咧咧,我也不惯着,直接说再这样报警了。他还装腔作势一阵,最后也就悻悻收了手。
别说,真要说起“和尚拉皮条”,九华山更有戏。说富也不富,说穷也不穷,这群人穿着袈裟,笑盈盈地坐在功德箱边,数钱的手速比柜台小妹都快。有人一次就塞几千元进去,还三拜九叩。当时我就在寺庙外的台阶坐着,看得有点发愣。这年头,不是说谁求财谁愚蠢,只是看那些一心盼着替家里挡灾消祸的人在烧香磕头,心里那股说不清的悲凉味儿,怎么也散不掉。庙里有时候连回礼的半句温情都没有,收钱都是利落得可以。
唉,说句不讨好的话。中国的大学、医院里那些牌子,往下刨根儿,不少都是外国传教士管来的钱,那些人跑大老远来扶贫、来治病。反倒是我们自家的庙自家的僧,几百年下来,有哪家名声响亮的学堂、医院、慈善堂真是出自佛门吗?咱没见过。多数只是香火钱滚来滚去,许愿、改运、保平安,妙手空空,生意经玩得溜,门槛倒越来越高了。
话说回来,信仰这东西,时常跟愚钝搭上干系。镜子头上贴个佛祖、桌前摆个泥胎,就拿命运当铜钱扔,说实在的,多少有点自欺。越是日子难捱的人,越盼着天降奇迹。可也有时候,窘迫到只能靠一口斋饭的人,才背井离乡给庙添砖。现实哪有那么玄?可惜偏有人信得死心塌地。
咱国人迷信讲究个虔诚,连江湖骗子也能披上法衣做买卖,真真假假难分辨。一个老实人把钱包里最后几百块都掏出来递给乱讲一气的和尚,憧憬点什么呢?求个心安,还是求个命运转机?说到底,这都是活路难找。想想看,朱元璋混过庙堂,他当和尚时有多苦,有多寒酸,才对这些人下死手。或许他更清楚,这一路爬上来,做和尚99%是混口饭,1%是信仰。
谁能说得清呢?佛经里讲众生如梦,庙门外头,众生过的却是实打实的日子。有人拜菩萨想求平安,有人混进庙想要活着。光怪陆离里,“僧衣底下,不见佛心”,往往就是这个意思。
有时候也想,多少人迷失在“跪泥塑、拜假佛”的圈套里,是因为太愿意相信简单的幸福?还是不敢承认命运其实只能靠自己?有些和尚该骂,有些寺庙该查,却总有人前仆后继钻进去。朱元璋当年一刀切的狠厉,恐怕也是对人心复杂的无奈吧。
说到底,穿着什么样的袈裟,握着什么样的钱袋,谁在求生,谁在骗生,谁又为谁点燃了香火?没个准头。只是日头落下,庙门半掩的时候,还有多少人在庙外踟蹰,不敢走进去,也不舍走远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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